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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命运

  我的命运都在小说里。
  
  我一直不相信我的小说有什么理由要求人们注目,那是歌星或者其他什么星的事,不是小说家的事。我坚持认为小说创作是一件纯个人的事,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,是隐秘的,深刻的,是想象的,也是欲望的,当中包藏着我们生命珍贵的自我瞬间,以及它们的变化和联结活动。
  
  “我想说一说我此刻细腻的思绪”、“我想暂时离开一下现实”。我总是这样或者那样开始写每一篇小说,安静和温暖的灯光是我写每一个字的客观需要。
  
  我也给写作的自己赋予责任,但不是通常的。我不信奉哥尔多尼的语录:现代艺术要求笑,要求诙谐的滋润。我也不相信“寓教于乐”的现实性和崇高感。我觉得一个作家最重要的职责是要关注自己的心灵,要和自己的心灵时刻团结在一起。看书,从书本上获得些许生活经历或细节然后写作,这不是我尊重的写作习惯。为了写个什么,披星戴月地去那里生活一年半载,这种写作精神令我钦佩,不过也仅此而已。有一天,我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,他在电话里跟我号啕大哭一场后发现找错了人,然后没说一声什么就把电话挂了。几天后,我开始写《陈华南笔记本》,那个无名男人的哭声一直陪伴着我的写作,以致我没办法给陈华南一丝笑容。我就是这样写小说的,在想象和愿望中写作。
  
  除了要和心灵团结外,我觉得一个作家还应该和自己写作的语言握紧手。这不是无聊。语言是最具欺骗性的东西,但千万不要欺骗了你本人。有人说,语言就像钞票一样,在流通过程中已被人使用得又脏又旧。这既是一种事实,又是一种告诫,是希望——人们在希望发行一种新币!如果一篇小说里拣不出一两句带点儿特点的句子,我就觉得这篇小说是臭烘烘的、要打倒的。这是我的固执和蛮横,我相信一个作家关注自己写作的语言,就是关注自己的命运。换句话说,我们应该像关注自己命运一样关注自己写作的语言。
  
  我经常想,为什么不能有这样一种语言:它是简单的,简单中又蕴含着质的硬朗和美的韵律,就同人类的形体一样。我以为,人类之于语言的感觉应如流水之于石头一样,随着岁月流逝而越来越光滑、精练、硬朗、生机勃勃。这就是说,我们的语言不应该像钞票一样,而是应该跟武器一样,像一杆枪!
  
  不过,我不得不承认,我的这些愿望和周围的现实放在一起,好像是将耶和华和撒旦放在了一起,我感到非常难堪的同时,也倍感孤独、恐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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